内容提要：蒙古族民间广为流传、身怀绝技的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的神话是由AT513“奇能异士来相助”（“超凡的好汉弟兄”）和AT653“兄弟皆好汉”（“才艺高强的四兄弟”）两个民间故事类型形成，AT513和AT653民间故事类型提倡超凡的英雄彼此团结，合作完成各种艰难的任务这一主题。七个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体现了蒙古族崇尚英雄主义传统和北斗七星信仰的完美结合。在提倡“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当今世界，以上两种类型的民间故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社会价值。

关键词：蒙古族 故事类型 北斗七星神话 北斗七星信仰

 

        北斗七星神话属于创世神话中的宇宙起源神话，流传范围较广，是世界性神话。北斗七星由人变成的神话在中国的汉族、蒙古族、柯尔克孜族、朝鲜族、藏族、哈尼族、黎族、鄂伦春族、赫哲族等民族以及中亚地区广为流传。

        身怀绝技的七个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的神话在蒙古族民间广为流传。笔者目前看到的蒙古族此类北斗七星神话有以下几种异文：

        古代，兄弟俩狩猎时，见到一个射中飞鸟的神箭手，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三个见到一个躺在地上把身子一半埋在地里，能听见三界的人畜说话的神听者，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四个遇见一位举山玩的大力士，并与他结为兄弟。他们遇见一位捉鹿玩耍的飞毛腿，并与他结为兄弟。神听者听到生活在东北方的一位沙扎盖汗企图侵占他们的国土，他们决定去镇压他。他们在外海边遇见一个一口吞干海水的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他们遇见沙扎盖汗的儿子，他引荐勇士们见父亲。

        沙扎盖汗举行射箭、摔跤和跑步比赛试探勇士们的本领。在射箭比赛中神箭手胜过可汗的射箭手；摔跤比赛中举山的大力士胜过可汗的摔跤手；在跑步比赛中，追鹿的飞毛腿，胜过可汗的选手。沙扎盖汗召集大臣们商量对付七个勇士的办法，一个大臣出谋害勇士们的主意。神听者听见了他们说的话，吞干大海的勇士吞干海水准备。可汗邀请兄弟七个进入用生铁建造的房子里，在房子周围堆柴火和煤点火，试图烧死七位勇士。吞干大海的勇士吐出海水，燃烧的火灭，可汗的宫殿被海水淹没。吞干大海的勇士，吞干海水，走出铁房子，七位勇士升上天变成了北斗七星。

        异文2

        古老的时代，有一位神箭手阿拉海莫日根，他有一个姐姐和弟弟。在勇士睡觉时，敌军包围了他的蒙古包。他让弟弟骑着马逃跑。敌人用尽各种办法无法杀死阿拉海莫日根，敌人把他抛进深洞里，夺走他的牲畜，让他的姐姐做蟒古思可汗的夫人。阿拉海莫日根让乌鸦和喜鹊叫来大鹏金翅鸟。大鹏金翅鸟用羽毛把勇士拉出地洞。勇士与弟弟相见。兄弟俩遇见神听者，并与他一起走。三位勇士遇到一个与鹿赛跑的勇士，并与他结伴走。四位勇士遇见一个拔出飞过的喜鹊尾巴上羽毛的神偷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五位勇士遇到一个一口吞干海水又吐出来的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六位勇士遇见一位举山的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

        神听者听见蟒古思可汗正在酿造毒酒准备害死他们七个兄弟。第二天，神偷勇士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蟒古思和他们前面摆放的酒，蟒古思们醉倒。蟒古思汗说举行好汉三项比赛。在与蟒古思的射箭、赛马和摔跤比赛中七位超凡勇士得胜。神听者听见，蟒古思汗邀请七位勇士进入玻璃建造的屋子里，玻璃房子外面建造木头房子，点火企图烧死七位勇士。吞干海水的勇士吞干海水做准备，七位勇士进入玻璃房。蟒古思点火，火势蔓延时，吞干海水的勇士吐出海水，火灭，蟒古思们被淹死，只剩下蟒古思汗和阿拉海莫日根的姐姐。举山的勇士用大山镇压蟒古思汗，勇士惩罚坏心眼的姐姐。七位勇士与七匹马升上天变成了北斗七星。

        异文3

        兄弟俩中，哥哥富有，弟弟穷，给人做事。一天，弟弟去砍伐树木，不忍心砍伐树木，被主人赶出来，遇到一个老爷爷，他诉说自己的遭遇。趁弟弟睡觉，老爷爷用七十个针扎他的舌头。从此，他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他醒来，听见两只乌鸦说话。雄乌鸦说，一个可汗的儿子生病，来了很多喇嘛和萨满，举行祭祀仪式。雌乌鸦问，可汗的儿子为何生病？雄乌鸦说，从他的口中进了蛇。雌乌鸦问，如何医治他。雄乌鸦说，烧烤一块肥马肉，让他张嘴熏，蛇就会出来。弟弟立刻去见可汗，并用雄乌鸦说的办法治好了可汗的儿子。可汗分给他自己财产的一半，但他只要了七匹母马和一匹马驹。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举山玩的大力士，并与他结伴而行。两位勇士遇见一个把耳朵贴在地上的神听者，并与他结伴而行。三位勇士遇见一个神箭手，并与他结伴而行。四位勇士遇见一个替换喜鹊羽毛和乌鸦羽毛的能工巧匠，并与他结伴而行。五位勇士遇见一个一口吞干海水再吐出的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六位勇士遇到一个捉岩羊的飞毛腿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神听者听见一个可汗选拔女婿，从求婚者中选拔三位勇士，在右边摆放有毒的食物，左边摆放无毒的食物。举山的勇士与可汗的摔跤手进行摔跤比赛，把对手插进地缝里；神箭手获得射箭比赛的冠军；捉岩羊的勇士获得跑步比赛的冠军。七位勇士带走公主，可汗不愿意让他们带走女儿，派军队追赶他们。吞干海水的勇士吞干海水，勇士们住宿在山顶上。可汗的军队追上来时，吞干海水的勇士吐出海水淹死了很多人。七位勇士跳上天变成了北斗七星。

        异文4

        古代，有一位可汗从不让公主外出。一天，公主请求父亲去园子里散步。可汗答应了公主。公主一到外面被大鹏金翅鸟捉走。可汗召集众多占卜者，寻觅找来公主的人。占卜者们说，一个老汉的八个儿子能找回公主。

        可汗召见老汉，并问八个儿子有什么本领。他们说：一个是神箭手。一个是飞毛腿。一个具有望远的本领。一个具有嗅觉超灵敏的本事。一个具有吸风的本领。一个能一口吞干海水。一个具有固定太阳和月亮的本事。最小的弟弟具有能接住看不见的东西的本领。老汉的八个儿子去公主散步的园子，嗅觉灵敏的儿子知道了公主被大鹏金翅鸟捉走。望远的儿子看见大鹏金翅鸟，神箭手射大鹏金翅鸟，会吸的儿子吸，有固定太阳本事的儿子定格太阳，有接住看不见的东西的儿子接住公主。可汗高兴，让他们中的大哥继承汗位。大哥不愿意当可汗。老汉把金箭射向天空，最小的弟弟上天拿金箭变成北极星。七个哥哥变成了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围着北极星转是兄弟七个来看弟弟。

        异文5

        古代有一个人想偷可汗夫人的如意宝镯，遇见一个拿起这边山上的石头放到那边山上的人，并与他结为兄弟，往前走遇到一个与鹿赛跑的人，并与他结为兄弟。三位勇士遇见吞干海水的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就这样他们成为兄弟六个往前走，遇见一个耳朵贴在地上笑的人，并与他结为兄弟去可汗家偷可汗夫人的如意宝镯。兄弟几个上天界，如意宝镯变成了北斗七星。这个异文与其他异文不同的是，不是超凡的七兄弟变成了北斗七星，而是如意宝镯变成了北斗七星。但故事情节与其他异文相似，所以归入这一类型的神话里。

        异文6

        古老的时代，有一对夫妇，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天，可汗的军队来抢走了妹妹。兄弟俩寡不敌众，哥哥受伤，在深山老林里狩猎为生。一天，他们遇见一位能捉住鹿的飞毛腿，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三个遇见一位移山的大力士，并与他结为兄弟；四位兄弟遇见一个一口吞干海水的人，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五个遇到一个神听者，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六个遇见一个偷兔子腰子不被发觉的人，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七个去营救妹妹。神听者听见可汗说的毒死他们的话。可汗设宴招待他们，在他们面前摆放有毒的包子，神偷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包子调换，可汗夫人和家人吃了有毒的包子死去。可汗计谋未得逞，举行摔跤和赛马比赛，可汗答应若兄弟七个取胜，可以带走妹妹。可汗以举行宴会庆祝他们的胜利为名义，建造生铁房子，让七个兄弟坐在里面，外边点火企图烧死兄弟七个。吞干海水的勇士吞来海水吐出来，使可汗宫殿淹没。兄弟七个救出妹妹，升上天变成北斗七星。

        异文7

        古代有一位叫呼呼勒岱莫日根的人，一天遇见一个一口吞干海水的人，并与他结伴狩猎。两位勇士遇见一个戳山玩的人，并与他结伴而行。三位勇士遇见一个神听者，并与他结伴而行。四位勇士遇见一个捉住鹿又放走的人，并与他结伴而行。五位勇士来到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每人建造一座风轮，说若风轮顺时针转，就说明我们活得好，若风轮逆时针转，就说明我们遇到了危险。他们往前走，发现一座蒙古包，蒙古包的主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呼呼勒岱莫日根的伙伴们留在这里。呼呼勒岱莫日根继续赶路，看见一座蒙古包，里面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她是蟒古思的妻子。他杀死蟒古思，与美丽的女人成为夫妻。他们搬到河边生活。一天，他们家来了一个老女人住了几天。原来河下游是妖魔可汗的故乡。老女人回去告诉妖魔可汗，河上游住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想办法把女人给他送过来。

        老女人又来到呼呼勒岱莫日根家，并把很粗的木头凿空当作房子住。老女人欺骗呼呼勒岱莫日根的妻子让丈夫说出自己的寄魂物，并偷听他说的话。她按照他说的害死了呼呼勒岱莫日根和骏马。老女人欺骗呼呼勒岱莫日根的妻子进入她的木屋，并把木屋推进河水里漂到妖魔可汗家，给妖魔可汗做妻子。呼呼勒岱莫日根的伙伴们去看建造的风轮，见呼呼勒岱莫日根的风轮逆转掉下来，知道了他遇到危险。善于跟踪脚印的勇士追踪到呼呼勒岱莫日根生活的蒙古包里，发现他的尸体，把他的寄魂物放到他的右边腋下，使他死而复生。又使骏马死而复生。几位勇士借助善于跟踪印记的勇士的本领，来到妖魔可汗的故乡。妖魔可汗把他们关进七层铁房子里，企图烧死他们。戳山的勇士戳破七层铁房子，捉鹿的勇士跑去带来呼呼勒岱莫日根的妻子和儿子，吞干海水的勇士吞来海水吐出，水淹没妖魔可汗的家，妖魔可汗被淹死。呼呼勒岱莫日根的儿子及其六位勇士变成北斗七星，呼呼勒岱莫日根的妻子变成启明星。

        异文8

       兄弟俩有一个妹妹。兄弟俩狩猎为生。一天，妹妹说，一个人守在家里很孤单，请求哥哥给她带来玩耍的动物。两个哥哥给妹妹带来了白兔，白兔陪伴妹妹长到二十岁。一天，妹妹写封信说：河的上游有一位姑娘，来娶她。并把信与白兔放在木箱子里流走。信流到外海边，妖魔可汗拿到信，派遣一个老女人去寻找她。老女人找到妹妹转告妖魔可汗要娶她为妻。并给妹妹出谋害两个哥哥的坏主意。妹妹给两个哥哥喝有毒的酒，他们晕倒。他们的骏马叼走主人，使他们死而复生。妹妹跟着老女人走。

        两个哥哥在寻找妹妹时遇到一个神听者听见妹妹与妖魔可汗在举行婚礼。三位勇士结为兄弟，，遇到一个一口吞干海水的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四位勇士遇到一个腿上栓石头捉鹿的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五位勇士遇到一个射星星的神箭手，并与他结为兄弟。六位勇士遇到一个偷喜鹊蛋的人，并与他结为兄弟。七位勇士到了妖魔可汗之乡，可汗邀请他们到宫殿。神听者听见妖魔可汗说的谋害他们的话。神偷者调换他们和妖魔可汗前面的食物，妖魔可汗的手下中毒死去。神听者听到妖魔可汗说的烧死他们的话。妖魔可汗夜里点火烧勇士们住的房子，神箭手射房子出洞，勇士们出来，吞干海水的勇士吐出海水，淹死了妖魔可汗及其手下们。妹妹也淹死。七位勇士变成了北斗七星。

        上述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的神话异文基本叙述平民出身的身怀绝技的七位英雄结为兄弟与强大的统治者可汗之间的斗争。七位平民英雄齐心协力发挥各自超凡的本领，在射箭、摔跤和跑步比赛中战胜实力雄厚的可汗的选手们，获得比赛的胜利。并凭借各自的特殊本领预知可汗及其大臣们的谋害他们的阴谋，化险为夷升上天变成北斗七星。蒙古族此神话强调平民百姓身怀绝技，战胜可汗及其大臣们，显然是站在民众的立场上，赞美平民大众团结起来发挥各自的特长，并与统治者进行不屈的斗争，最后取得胜利。总之，这是一则提倡民众齐心协力与黑暗的统治阶级进行不屈斗争、的具有民主思想和重要社会价值的神话。

        此外，在中亚地区也流传着北斗七星的神话。文本内容为：兄弟三个中大哥勤奋、受到众人的尊敬，两个弟弟懒惰、贪玩，嫉妒哥哥。他们欺骗哥哥去有猛兽的山上，企图杀死哥哥。哥哥知道了两个弟弟谋害他的目的后离家出走。他在路上遇到一个神听者，并与他结伴而行。两位勇士遇见一个放鹿的人，并与他结伴而行。三位勇士遇见一个神箭手，并与他结伴而行。四位勇士遇见一个神偷，并与他结伴而行。五位勇士遇到一个举起山的大力士，并与他结伴而行。六位勇士遇见一位一口吞干海水的人，并与他结伴而行。哥哥听见两个弟弟成为可汗，想去见他们。两个弟弟准备有毒的酒试图毒死哥哥。神听者听见他们说的话，神偷把有毒的酒调换，两个弟弟喝了有毒的酒，一个弟弟死去，一个被救活。弟弟举行摔跤和赛马比赛，七位勇士得胜。弟弟给哥哥建造宫殿在地窖埋下炸药，企图害死哥哥。神听者听见弟弟说的话，吞干海水的勇士在地窖吐出海水，炸药潮湿避免了爆炸。七位勇士愤怒，神箭手射死了这个汗国的所有人。七位勇士飞上天变成了北斗七星。中亚地区流传的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与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很相似。

        蒙古族超凡的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显然是由AT513“超凡的好汉弟兄”和AT653“才艺高强的四兄弟”两个故事类型形成的。

         AT513和AT653类型的故事是世界性的民间故事。在汤普森的《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中把此类故事称为“非凡的伙伴”。并指出，这个故事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无疑是那些具有特别能力的伙伴，以及他们帮助主人公做完的那些难事。故事的核心部分是很古老的。在古印度文学中也有类似的有趣故事。关于此类故事的流传情况汤普森认为，这个故事是从印度传到欧洲的，它不仅仅反映在更古老的佛教文献中，在印度现代口传文学中也可以听到。而且，它也常常出现在西亚和东欧人的民间传说中。在欧洲，“故事的分布奇特地一致”，它反映了一个相当长的发展时期。这个关于神奇的帮手的故事也由旅行者和移民传到很远的地方，如中国、印度尼西亚、非洲、美洲。

        该类型的民间故事引起了学者们的广泛关注。丁乃通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把身怀绝技的七个勇士的故事，即AT513“超凡的好汉弟兄”如下概括其故事情节：

       1.好汉出行要去惩处一个杀人犯或拯救一个好人。好汉们向皇帝挑战。好汉们是亲兄弟们，往往是由于他们的母亲吞服了仙丹才生出他们的。好汉另有使命。

       2.千里眼；会喝光；不怕水；大肚子；不怕饿；不怕火；不怕热；经得起重压；长腿；粗壮的腿；长臂；铁身；弹性身体；会造大水；会杀光；会呼风唤雨；会造兵造将；会放大炮；大脚；大手掌；多层皮；大头；有杀不尽的头；会入地；硬头；大眼；大鼻子；撅嘴唇；深眼睛；有其他超人的技能。

       3.别的试验；别的功勋（常常在抵抗国王的迫害中，每一个英雄用他特殊的才能）；他们幸免于洪水，但后来当他们不能一起合作就死了。他们辟去洪水要来的谣言；他们（他们中的一个）引来洪水；他们杀死暴君；他们捉到一条大鲸鱼煮熟，但是全被大肚子吃掉。大眼哭了，他的泪水淹没了大地。

        另外，丁乃通把与此类故事相似的另一个类型的故事，即AT653“才艺高强的四兄弟”概括为：

        兄弟的数目不总是四个。

        1.每人都有独特的才能。

        2.每人都用独特的方法去营救她。

        3.他们受到酬谢，但是报酬不是半个王国。

       金荣华的《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上册）中把此类故事称为AT513“奇能异士来相助”（超凡的好汉弟兄）。概括其故事情节为，主角要去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他在路上遇见了几个奇能异才之士，如千里眼、顺风耳等作为同伴，得到这些同伴的帮助，主角终于完成了使命。笔者认为，金荣华较为清楚地指出AT513和AT653两个相似类型的民间故事的区别。他说AT513这一型号的故事是几个奇能异才之士帮助主角完成任务。如果是完成了他们共同的任务，则属AT653号。金荣华把与AT513类型的故事相似的另一个类型，即几位奇能异才之士，各自发挥奇能异才完成他们共同的任务，称为AT653“兄弟皆好汉”。并概括其故事情节，众兄弟分别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怕水、不怕火、不怕热、不怕饿、大肚能吃、长腿善跑等技能。他们其中一人闯了祸，或是为了反抗官府，每人用他的独特本领，应付了各种不同的情况。在西方的故事里，是四兄弟各自在外学了独特的技能，老大能观察天上人间的万事万物，老二是神偷，老三是神箭手，老四是超级裁缝，能缝合鹅蛋和钢铁。他们合作救出了被恶魔抢去的公主（老大观知所在，老二偷出公主，老三射杀追来的恶龙，老四缝合被恶魔砸碎的船只，安然返航），获得了巨大的报酬。

据金荣华的《民间故事类型索引》，AT513类型的民间故事在我国汉族、藏族、瑶族、傈僳族、朝鲜族、蒙古族、白族、傣族、景颇族、达斡尔族、仡佬族、怒族以及伊朗、乌克兰、捷克、罗马尼亚、德国、意大利民间广为流传。AT653类型的民间故事在我国汉族、蒙古族、藏族、羌族、壮族、黎族、纳西族、彝族、保安族、朝鲜族、哈尼族、畲族、柯尔克孜族以及越南、韩国、朝鲜和德国广为流传。

        刘守华在《中国民间童话概说》一著中指出：“人们一方面借这些形象赞颂敢于反抗封建统治的英雄，表达自己乐观幽默、极端蔑视敌人的情绪又强调了在斗争中取长补短、团结互助的重要性。”刘守华在《中国民间故事史》中，从典籍中发现了这一故事类型在古史中最早记载即是收录于明代屠本畯撰写的《憨子杂俎》的《七兄弟》故事。分析了汉族此类故事最具代表性的现代异文，即采录于山西的《水推长城》故事的思想与艺术特征。并对最早的故事文本和现代异文进行了比较。刘旭平撰写的《各显奇能的群体——“十兄弟”故事解析》中归纳这一类型故事的两个主要母题，即非凡出生和难题考验母题。他指出：“不同民族的十兄弟故事展示出不同的民族文化意蕴。但其中最具有典型意义的是，它深刻阐发了同心协力就所向无敌的社会哲理，极力讴歌了中华民族一贯推崇的集体主义精神。”

        本文中主要根据金荣华的分类，归类蒙古族AT513和AT653类型的民间故事。蒙古族民间广泛流传着以上两种类型的民间故事，即“奇能异士来相助”型和“兄弟皆好汉”型民间故事。

        蒙古族学者铁安根据故事内容和情节的区别，把蒙古族民间流传的此类故事分为北斗七星型、找回丢失的姑娘型和复合型三个亚类型来分析。铁安把北斗七星神话视作超凡勇士的民间故事的一个主要亚类型来阐释。他认为，北斗七星神话的神话特征模糊，民间故事的特征突出。蒙古地区流传的北斗七星神话是在崇尚非凡英雄的过程中，由受到印度等国家的超凡勇士的故事影响形成的民间故事演变而来。他认为，由于各国各民族文化传统的不同而英雄的特殊本领有区别。蒙古族此类故事中英雄的本领具有很浓的狩猎和游牧特征。蒙古族北斗七星神话与世界性的民间故事AT513类型的故事、印度《尸语故事》中的《兄弟六个》故事同根。此类故事从印度经过西藏传入蒙古地区的过程中，受到蒙古传统文化的影响，故事的英雄特殊本领具有了蒙古史诗英雄的特征。

        蒙古族七位超凡勇士的故事通常叙述七位具有超凡神力的勇士齐心协力帮助主人公通过可汗的难题考验，迎娶可汗之女为妻的故事。

        卫拉特蒙古民间故事《呼日斯拜之好随从》的核心情节：

        古代，一天可汗之子和随从一起狩猎，随从射掉一只乌鸦。可汗之子见在雪地里滴下的血，说我能否娶到如此雪白脸蛋，血红嘴唇的妻子。随从说，能娶到，但路途遥远。可汗之子下决心寻找如此美丽的妻子，因此去了遥远的他乡。他们俩遇到一个神听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兄弟三个遇到一个捉鹿的飞毛腿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四位勇士遇见一个偷喜鹊羽毛的神偷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五位勇士遇到一个一口吞干海水的勇士，并与他结为兄弟。六位勇士遇见一个举山玩的大力士，并与他结为兄弟。七位勇士来到可汗的家乡求婚。可汗说把女儿嫁给完成他提出的难题考验的勇士。可汗提出第一个难题考验是一顿吃完一百只绵羊肉。神偷勇士偷走全部绵羊肉，完成第一个难题考验；捉鹿的飞毛腿勇士第一个取来莲花完成第二个难题考验；随从在射箭比赛中取胜；赛马比赛中可汗之子的骏马取胜；摔跤比赛中举山的大力士取胜。可汗之子在勇士们的协助下，完成了可汗提出的所有难题考验，娶可汗之女为妻。可汗企图让送亲的人们在路上烧死他们。神听勇士听到他们说的话，大力士举起房子，吞干海水的勇士把海水吐出来，可汗的阴谋未得逞。

        该故事中AT513“奇能异士来相助”类型的故事与蒙古史诗中较为典型的通过射箭、摔跤和赛马好汉三项比赛娶妻的考验婚母题相结合。此类故事显然是在蒙古族民间流传过程中接受了蒙古族传统文化模式。

        卫拉特蒙古民间故事《父母的遗嘱》的核心情节：

        贫穷的老夫妇死后，他们的三个儿子，听父母的遗嘱，选择三条路走。最小的儿子遇见一个偷喜鹊尾巴的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两位勇士遇到一个神听勇士，并与他结伴而行。三位勇士遇到一个举山玩耍的大力士，并与他结伴而行。到了可汗的宫殿，向可汗之女求婚。可汗企图毒死勇士们，神听勇士听见可汗说的毒死他们的话，调换了有毒的食物。可汗自己吃了有毒的食物死去。于是穷人之子娶可汗之女为妻，继承了汗位。该故事中贫穷男孩在身怀绝技的几个伙伴的帮助下，不仅使谋害他们的可汗自食恶果，娶可汗之女为妻，还继承了汗位。此类民间故事中颠倒可汗和贫穷男孩的社会地位，明显颠覆了统治阶级价值观。

        以上两则蒙古族民间故事是比较典型的AT513类型的民间故事。主角在身怀绝技的几个结义兄弟的帮助下，完成可汗提出的各种难题考验，迎娶可汗之女为妻。

        哈萨克族英雄故事《艾尔吐斯吐克》中也有主人公在身怀绝技的众兄弟的帮助下打败破坏两个相爱的人之婚姻的故事，并帮助他们喜结良缘的情节。即“奇能异士来相助”（《超凡的好汉弟兄》）类型的故事。《艾尔吐斯吐克》中的“奇能异士来相助”型故事情节：

        艾尔吐斯吐克被女妖追赶，掉入地下世界，向蛇王请教返回地面的路。蛇王以替他儿子打败情敌的条件，答应告诉英雄返回地面的路。原来蛇王的儿子与铁木尔汗的姑娘相爱，但地下世界最强大的克西夏汗也向铁木尔汗的姑娘求婚。铁木尔汗提出战胜者与他的女儿成亲的条件。艾尔吐斯吐克在前往铁木尔汗家乡的路上，先后遇到两条腿上坠着巨石追鹿的飞毛腿英雄、搬山玩耍的大力士、一口呑下海水的勇士、一眼看穿地下世界的神眼英雄，并和他们结为兄弟，结伴前往铁木尔汗的故乡与克西夏汗较量。搬山玩耍的大力士，赢得摔跤比赛的胜利。赛马比赛中灵耳英雄和神眼英雄识破克西夏汗和女妖的阴谋，艾尔吐斯吐克的坐骑赢得了赛马比赛的胜利。飞毛腿英雄在赛跑比赛中获胜。女妖给克西夏汗出毒害英雄们的计谋，被灵耳英雄听见，快手英雄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食物，女妖及其伙伴吃了有毒的食物死去。克西夏汗把英雄及其兄弟们锁在毡房里烧。英雄的铠甲刀枪不入，火烧不了。克西夏汗见英雄及其兄弟们安然无恙，只好当中宣布放弃娶铁木尔汗的女儿。

       哈萨克族英雄故事《艾尔吐斯吐克》中主人公在各自拥有超凡技能的四位勇士的帮助下取得比赛的胜利，完成了帮助有情人喜结良缘的任务。英雄的铠甲刀枪不入情节是哈萨克族史诗中较为普遍的母题。哈萨克族史诗《阿勒帕梅斯》中也有英雄的身体刀枪不入的情节。该故事与蒙古族“奇能异士来相助”（《超凡的好汉弟兄》）类型的民间故事很相似。

        蒙古族七位超凡勇士的民间故事的一个类型是身怀绝技的兄弟七个或九个勇士齐心协力找回可汗丢失的夫人或女儿的故事。

        卫拉特民间故事《兄弟三个》中两个哥哥嫉妒弟弟娶了美貌的妻子，谋害弟弟变成残疾。弟弟先后遇到背山的勇士，追赶鹿的瘸腿勇士，缺一个耳朵的神听勇士和缺一只手的神偷勇士，并与他们结为兄弟。神听勇士听见一个可汗的儿子娶另一个可汗的女儿，神偷勇士偷来可汗之女，追赶鹿的勇士和背山的勇士把姑娘带来，让她嫁给背山的勇士。女妖依次吞进勇士们，勇士们变成健全的人。该故事中叙述了各自拥有超凡技能的几位残疾勇士，完美地合作，弥补各自的缺陷，发挥各自独特的本领，完成给伙伴娶可汗之女为妻的共同任务。

        另外，蒙古族超凡勇士的民间故事叙述超凡神力的勇士们完美合作，找回可汗丢失的夫人的故事。喀尔喀蒙古民间故事《伊苏古勒岱老汉的九个儿子》中叙述，可汗丢失第二个夫人，大臣说，伊苏古勒岱老汉的九个儿子能找来可汗夫人。老汉的大儿子具有在任何地方进出的本领；二儿子一口吸干海水；三儿子是神箭手；四儿子是神偷；五儿子具有变出水和火的本领；六儿子具有变出肉的本领；七儿子具有神听的本领；八儿子具有空地建造双层生铁房子的本事；最小的儿子具有黑夜能找到蚊子踪迹的本领。九个儿子齐心协力，小儿子跟踪脚印发现偷走可汗夫人的蟒古思进入大海，吞干海水的儿子吞干海水，神偷儿子偷走在蟒古思家的可汗夫人，会建造房子的瞬间建造房子，会变出食物的两个儿子变出食物一起吃。大儿子带着可汗夫人和兄弟们进入可汗的宫殿。该故事中各自拥有超凡本领的九个兄弟合作，共同完成了找来被蟒古思偷走的可汗夫人的共同任务。

        卫拉特民间故事《有八个儿子的老妇》中叙述，一个老妇有八个儿子。老妇去世后，她的八个儿子来到一个可汗的家乡。八个儿子各自具有超凡的本领。大儿子具有追踪十年前蜘蛛踪迹的本领；二儿子具有无食材而生成食物的本领；三儿子具有用三颗灌木丛制作能坐三十个人的船的本领；第四个儿子具有望远的本领；第五个儿子是神偷；第六个儿子是神箭手；第七个儿子具有接住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的本领；第八个儿子具有瞬间到达目的地的本领。

        可汗说，如果他们找来可汗丢失的女儿，让女儿嫁给他们的大哥，并让他继承汗位。让其他七个兄弟挑选好姑娘成亲，并让他们成为大臣。大哥追踪足迹寻找可汗之女，二哥生成食物填饱肚子，三哥制作船只渡过湖水，四哥看见女妖让可汗之女捏死头上的虱子，神偷五哥偷来可汗之女，女妖抢走可汗之女升上天，神箭手六哥射死女妖，七哥接住掉下来的可汗之女，最小的弟弟带着他们进入可汗宫殿。兄弟八个各显特殊本领，完美合作找来可汗之女。可汗履行诺言把女儿嫁给他们中的大哥，把汗位也让给了他。并让他的七个兄弟成了大臣。这则卫拉特民间故事与上述的喀尔喀民间故事情节很相似。上述两则民间故事中英雄们和可汗不是敌对关系，而是互助互惠关系。这两则故事主要提倡人们之间的合作互惠关系。

        那么，蒙古族民众为何以崇尚超凡英雄的团结合作精神的AT513和AT653类型的民间故事来解释北斗七星的起源？这与蒙古族英雄史诗传统与北斗七星信仰有着密切关系。 

        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与蒙古族古老的北斗七星信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蒙古人的北斗七星信仰有具体祭祀时间、空间、仪式、祭祀诗和赞词等形式。呈·达木丁苏伦把蒙古族《北斗七星经》选入《蒙古古代文学一百篇》中，并做了较为详细的解释。那木吉拉系统研究了蒙古族北斗七星信仰的形成、演变以及与北斗七星信仰有关的民俗和文学形式，推进了蒙古族北斗七星信仰研究。据他的研究，蒙古族自古以来信仰日月星辰，14世纪蒙古人翻译了《北斗七星经》以后，蒙古人北斗七星的信仰形成了具有固定的祭祀时间、空间、祭祀文和仪式的规范的民间信仰。

        蒙古人从汉文大藏经中的《北斗七星经》（全名《佛说北斗七星延命经》）翻译了主要内容，但并没有原封不动地保留汉文经书的模式。而在译文前加祭祀文，中间嵌入咒文等以便于祭祀。蒙古人翻译完汉文北斗七星经文后，还增加了汉文经书中没有的《祈求北斗七星长寿的赞词》和《给北斗七星点佛灯》等内容。北斗七星信仰在蒙古族民间广为流行。北斗七星经虽然期初作为佛教经文的形式传入蒙古族民间，但传到蒙古族民间后，与蒙古族传统信仰萨满教融合，形成了鲜明的民族特征。蒙古人有着祈求北斗七星保佑平安、长寿，保佑牲畜繁殖，赐予他们子孙后代的信仰民俗。

        乌拉特蒙古人有着祭祀北斗七星的习俗。他们在一年中的农历正月初七、二月初四、三月初五、四月二十七、五月初五、六月二十三、七月三十、八月十二、九月二十、十月十一、十一月十五、十二月初一举行祭祀北斗七星的仪式。但他们通常习惯于在农历正月初七晚上夜空升起北斗七星时，举行祭祀北斗七星的仪式。他们选择一块能看见北斗七星的空地，用干净的白沙堆起像北斗七星形状的七个敖包。在敖包上面点上杜松和香，并在七座敖包旁边各点一盏佛灯。在七座敖包前的白毡子上堆放各种祭祀品。祭祀品有七个炸果子、七个红枣、七块糖、奶制品、五谷果实、一壶奶茶。全部家庭成员面对北斗七星在七座敖包前跪下祈祷健康、平安、长寿。还念北斗七星经。这时，参加祭祀仪式的人们端着祭祀品向着北斗七星举行招福仪式。之后，祭祀仪式基本结束。

        科尔沁蒙古人也有着祈求北斗七星保佑出远门和参军的亲人平安归来的习俗。鄂尔多斯地区蒙古族祭祀北斗七星的民俗与乌拉特蒙古人很相似。喀尔喀蒙古人相信北斗七星具有赐予无子女的夫妇子嗣的功能。他们有着举行祈求北斗七星赐予子女的庆典的习俗。并且把这个庆典称为“七个孩子的庆典”。不生育的女性家庭举行这种庆典仪式。一般邀请七个或七个以上的孩子参加仪式。举行庆典的家庭拉下窗帘让人感觉像在布满星星的夜晚。给孩子们准备丰盛的食物，让他们尽情地享用和歌唱。这一庆典具有祈求北斗七星赐予这个家庭子女的寓意。据达·查干编的《苏尼特民俗》的描述，苏尼特蒙古人也有献给北斗七星马和绵羊的习俗。据呈·达木丁苏伦的研究，著名蒙古学家尼·鲍陪(N.Ppppe)1923年撰写的有关蒙古萨满教文献的论文中提到了在列宁格勒东方研究中心图书馆收藏的“献给北斗七星牲畜经”的信息。这一信息进一步证明了蒙古族具有献给北斗七星牲畜的古老习俗。

        北斗七星是由人变成的神话在我国多民族民间普遍流传；其中，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在蒙古族流传较广。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是由AT513和AT653类型的民间故事形成。AT513和AT653类型故事是世界性民间故事。蒙古族AT513“奇能异士来相助”和AT653“兄弟皆好汉”类型的民间故事提倡团结合作精神。以上两个类型的民间故事所提倡的合作精神的主题，在提倡“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当今世界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社会价值。

        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是用AT513和AT653民间故事两个类型说明北斗七星的起源的故事。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文本通常叙述一个普通人在身怀绝技的几个英雄的帮助下，通过各种艰难的考验，完成难以完成的任务，打败和惩罚企图用各种残酷的手段谋害他们的可汗、蟒古思可汗等强大的统治者之后，升上天变成北斗七星。此类神话显然是站在平民百姓的立场上讲述的。此类神话体现了民众通过齐心协力完美合作，以集体的力量和智慧战胜统治阶级，并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主题。该神话反映了人类社会发展到产生阶级分化和阶级矛盾的社会现象和现实生活。

        蒙古族以AT513“奇能异士来相助”和AT653“兄弟皆好汉”类型的民间故事解释北斗七星的起源与蒙古族崇尚英雄主义传统和北斗七星信仰有密切关系。众所周知，蒙古族是一个史诗传统活跃的民族。蒙古族史诗征战和征婚两大主题都歌颂了英雄主义审美价值观。蒙古族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神话体现了蒙古族英雄史诗传统与北斗七星信仰的完美结合。

 

原文载于《民族文学研究》2020年第4期。

注释请参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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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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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日古木勒，蒙古族，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蒙古史诗研究、日本民俗学之父柳田国男民间文学思想研究。

 

文章推荐：毛巧晖（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

文章编辑：梁科（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